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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圖片引用於此處

 

CPCerebral Palsy的簡寫,中文學名為「腦性麻痺」。《再見CP》這部片,記錄了1970年代,日本一群腦性麻痺患者的日常。

 

如每個人一般的日常剪影,腦麻患者所必須經歷的,卻是數倍於一般常人的辛苦與不便。紀錄片主角橫田弘,病況較為嚴重,下肢彎曲,無法直立,因為本片首次嘗試不坐輪椅行走於馬路,大量鏡頭拍攝其走路的過程,那種吃力、扭曲與緩慢,其實讓人看了心疼。而心疼之外呢?老實說,大多數人或許與我一樣,有種不適感吧?那種不適感也許是無法看見他人用力過猛的耗損自己的身體,也或許來自於恐懼感,恐懼自己的身體也變得和被拍攝者一樣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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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圖片截取於此影片

 

但就「行走」這件事而言,確實,患者與我們擁有相同的權力,即便他們使用輪椅較方便,但若想行走,我們能阻止嗎?這個問題,在橫田於新宿街頭朗誦詩歌時,詩裡已經提出了答案。橫田的詩裡,指控了社會大眾的偽善與逃避,也呼應了早先訪談中對於身障者人權的積極立場。而這場街頭朗誦最後遭警察出面制止,(警察的說法是:「怎麼能讓這樣的人來做這樣的事……」),警察的態度恰巧也是社會大眾普遍的態度,對比橫田的自白,顯得諷刺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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觀看原一男的作品,我所期待看見的是「衝突」。之前只看過《怒祭戰友魂》,主人公奧崎謙三由於自身性格,本身就容易與人一言不合便出手,也善於在鏡頭前「表演」,所以《怒》那種戲劇成分很濃的衝突,雖然看來過癮,真實程度卻有待商榷。《再見CP》沒有《怒》那種做戲感,來自橫田弘與腦麻同伴間的吵架打架畫面,也是點到為止;但同一場景,原一男成功捕捉(激怒?)了橫田弘的太太淑子,同為腦麻患者但身體行動較方便的她,在鏡頭前憤怒甩門,直接槓上劇組與橫田,最後連兩人的孩子也幫著母親「教訓」爸爸......。這麼一場尋常的家庭風暴,背後隱藏的卻是照護者(重度身障者)與被照護者(或說障礙程度較輕的身障者)間的權力關係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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橫田與眾人衝突的原因,乃在於「不想繼續被紀錄片拍攝」,因為淑子非常反對。電影的片長不長(82分鐘,相較原一男其他作品,本片算是時間很短的。),很大的原因是因為記錄進行到一半便終止,片末在馬路上的場景,算是橫田應劇組要求所做的「告別演出」,不但把之前行走的障礙與吃力感都刻意加重,他幾乎是用四肢著地般的爬行。同時,畫外音也講述了橫田此刻的心情:他感覺自己非常無力。因為現在他才發現,自己終究是被保護、被挶束的,即便之前以為自己仍有能力能做些什麼改變這個世界。(這或許也在呼應上一段我所提的「權力關係」)

 

看到這一段,我其實是非常有感觸的。橫田如此,但身為一般大眾的我,又何嘗不是如此?自己眼下所擁有的一切看似理所當然之物,其實許多都是這個社會正向發展成熟之後的成果;而這幾年家中遭逢劇變的我,也是靠著其他家人的支撐,生活才不致完全崩壞,某種程度來說,自己那種「被保護著」的無力感,也像極了橫田。

 

然而橫田的無力感或許只在這一幕表露,紀錄片結束後的他,仍在腦麻患者的協會「青色草原」(全国青い芝の会),繼續為患者的人權奮鬥,1980年代初期還擔任過數年的會長。影像是一時的,生活,才是長遠而真實的,終究,我們仍然必須做點什麼,跟不完美的現實對抗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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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下為橫田弘(相關)的四本著作: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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